他欠她一场婚礼,他想。
沈遇和乔时的婚礼热闹而喜庆,沈靳却感受不到这种幸福感,反而生出些许惆怅。
很多时候他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了,可是每走过一个地方,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她,想起他欠她的那些年。
他没陪她牵手走过大街小巷,或者陪她开车去不同的地方,看不同的风景,拍不同的照片。
他甚至连她一张生活照都没有。
他没有在早晨她醒来时给过她一个早安吻,也没有在多日不见后给过她一个拥抱。
他没有陪她看过一场电影,也没有陪过她什么也不干就安安静静地在家里看一部肥皂剧。
每一件情侣间普通而寻常的小事,他都没有陪她做过。
他无数次地想,如果一切可以重来,他一定要认真地追求她一次,陪她做所有情侣间该做的事,给她一场难忘的婚礼,然后像所有普通夫妻般平淡而幸福地走下去。
但是没有如果,他回不到过去,她也永远不会醒来。
参加完婚礼后,沈靳没在青市多作停留,第二天就带着童童回了安城。
她唯一生活过的城市,离开两天,他就已经开始不习惯。
没有她的家依旧是安静而空荡的,她的气息正在一点点地变淡。
经过近半年的沉淀,沈靳已不再像当初她走时害怕走进这间屋子。他开始害怕时间把她生活过的那点痕迹都带走,就像她不曾来过。
童童在渐渐地长大,她以前不黏夏言,但自从夏言走后,再也见不到夏言,童童对夏言开始有了想念的情绪,不止一次地问过他妈妈去哪儿了。
每当这种时候,他都是沉默的。他没办法骗她说她的妈妈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,等她长大了就会回来。
他知道夏言永远不可能回来。
两天没回来,小丫头的心情大概和他是一样的,总以为,再推开门时,夏言会像往常一样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收银台前安静地看书。
但是什么也没有。
童童脸上有着淡淡失落,闷闷地问他:“爸爸,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啊?我都好久没见过妈妈了。”
稚气的声音里满是沮丧。
沈靳喉咙哽了哽,没应声。
他没办法违心地告诉她,妈妈过一阵就会回来。
她再也没可能见到妈妈了,再过几年,她渐渐长大,估计连夏言的声音、长相都会遗忘。
夏言拼了命生下的女儿,最后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住。
家里没有一张夏言的照片,连她留下的手机里也一张自拍都没有。
她也没给童童留下什么东西,就像他刻意避免让童童和她相处般,她似乎也在刻意抹掉她在童童生活里存在过的痕迹。
夏言知道他不让童童和她过多亲近是担心她走后童童伤心,她也去试着尊重他的决定,刻意弱化自己的存在。她总觉得自己陪不了童童多久,她走后,他总会再娶,给童童一个新母亲。她以为,他会让这个新母亲替代她陪童童走完余下的路,甚至会让童童相信她的新母亲才是她的亲生母亲。
很久以前,他也曾以为,如果她真走了,他大概会为童童再找一个母亲,童童不能没有母亲。
可当她真的走了的时候,他才知道,没有谁能取代她。他的妻子也好,童童的妈妈也好,都只能是她。他只要她。
童童一直在等他回答,见他沉默,忍不住摇了摇他的手臂:“爸爸……”
“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?”她嘟了嘟嘴,“我想妈妈。”
他压下喉咙里滚着的情绪,弯身将她抱起:“明天我们去学校,好不好?”
小丫头年纪小,注意力很快被他转移,轻轻点头:“好。”
她在读早教班,已经好些天不肯去学校。
平日里都是沈靳负责接送她,早教班里接送孩子的都是母亲,或者夫妻一起,就他一个单身父亲。
童童刚开始还很喜欢早教班,最近说什么也不肯去,问她原因也不肯说,就说想要妈妈。
沈靳估摸着是早教班的小朋友都是母亲陪伴的关系,看多了其他小朋友在母亲怀里撒娇,她有了对比,也有了失落感。
昨天童童答应得好好的今天要来学校,现在又抓着他手不肯放开,说什么也不肯进学校,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样子。
“童童,怎么了?”他蹲下身,软着嗓音问她。
她噘着嘴,吸了吸鼻子:“我想要妈妈。”
沈靳鼻子酸得厉害,抱了抱她。
“妈妈以后会回来的,我们先去学校,好不好?”第一次,他逼自己违心地安慰她。
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,低落的情绪因为他的安慰而好了不少,闷闷地点点头,追问他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。
“等童童……”沈靳停顿了下,“很乖很乖的时候就回来了。”
童童似懂非懂地点头:“那我要很乖很乖。”
沈靳嘴角勉强牵了牵:“很乖很乖的话,是不是要听爸爸的话,去学校了?”
小丫头重重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说完背着小书包跟着老师进了校园。
沈靳盯着她小小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。
近半年来他一直失眠,最近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,整夜整夜地睡不着,想夏言想得胃紧缩着疼,完全没法入睡。
今天公司没什么事。他想了想,决定先去趟医院,找医生开点安眠药试试。
车子靠近医院时他又本能地有些抗拒,这里是夏言生前治病的医院,离公司也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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