俯卧的姿势很不好受,稍微挪一下,灼痛就尖锐地掠过。在季风面前哭让我觉得很丢脸,只好再次用起装睡的手段——天知道,我这一天多都在迷糊,现在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。
清醒着忍受这种羞耻的折磨更让人窝火,回忆刚冒个头,我就狠狠闭眼屏蔽这段记忆,然后愤愤地想起始作俑者真胤禛。他隐瞒太子的行踪、向叶倾歌撒谎,到底为了什么?
还有那帮下药的龌龊官员,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,就用他们下的那种药,十倍剂量喂给他们!以彼之道还治彼身,不让他们尝尽折磨我誓不为人!
说起来,那个叫什么来着?
琼浆玉液还是金风玉露?刨挖记忆时,耳边忽然响起太子那句咬牙切齿的话——他们用的根本不是金风玉露。
他们有胆子骗太子吗?——显然没有。那么,是哪里不对……
那颗紫金九阙丸!
现在想起来,不舒服是在到达青楼前就开始的,在此之前我只吞下过那半颗药。
带着一股子仿若想通的亢奋,我大声喊人。有个陌生的下人怯怯地进了门,我吩咐说:“替我更衣,把我的东西统统拿来。”
疼痛可以忍受了,酸软也可以忽略了,我托着剩下的半颗假药仔细嗅了嗅,然后握拳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。
吵架之前,得先把嫌疑洗清!
看到外面才发现,原来这里就是镖局。问明了叶倾歌的所在,我咬牙挪去,刚要迈进安静的院子,就被护卫拦住。
“我要见叶倾歌。”我面无表情地出示碧玉令牌。
护卫仍然挡着路:“得罪了,庄主有要事在商,现在不见任何人。”
心里憋着的气正好没处发泄,我微微眯起眼,晃晃令牌,冷声道:“你倒是拦我试试?”
护卫明显噎了一下,犹豫了片刻,居然默默地让开了。
哎呀,我还以为能打上一架呢……
我一甩衣摆,特神气地进门,等拐过弯离开他们的视线后,才顿住脚步。
他在商量要事?莫名地蹿起不祥的预感,我屏住呼吸,一步一步极小心地往前……贴进墙根了……听见声音了……
不是我说,古代的隔音设施真差,难怪听墙根那么方便。
“……季风,你逾矩了。”叶倾歌的声音还是那么冷,冷得要去跟他吵架的我都禁不住抖了一下。
“属下冒犯,可是庄主不该这么对他!”从来没听过季风如此激动的声音。
“这是我跟他的事,与你无关。”
“他们是兄弟,血浓于水,即便公子真的是去见太子,也情有可原……”
叶倾歌提声喝止:“他不是阿哥了!”
“但庄主心里明白,他确实是四阿哥,他本不必受这些苦……”
“季风!”
伴着叶倾歌这声怒喝的,是我忽然紊乱的呼吸。
窗哗啦一下大开,青色的人影咻的飞到我面前,下一刻的表情便僵住了。
时间像被凝固般,一下呼吸长过一世纪。冷气冻得喉咙发颤,我站起来隔着窗户问叶倾歌。
“他说的是真的?”
我看不清窗那边叶倾歌的表情。他沉默着,沉默着,那沉默像夹板一般夹紧我的心。
季风往前踏了一步,嗫嚅着唇想说什么。我越过他直直盯住叶倾歌,再问一次:“他说的是真的?”
没有人回答我,那么我自己来总结。
“我就是爱新觉罗•胤禛,根本没有什么偷龙转凤,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的?”
一口气全聚在这个问句里,仿佛只要得到那难以置信的答复,就能抽掉全身的支撑。
令人窒息的沉默,却是比什么都明确的回答。
大喜无声,大悲无痛。
我狠狠吸气,背脊竟然还能挺直,扬头冷冷道:“叶庄主老谋深算,在下佩服。”
转身迈步,才发觉身体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镇定,脚不停发虚,留一个坚强决然的背影有点困难……
于是我跑起来。跑了几步,腰上多了把力道,人呼的飞了起来——哇嘞,这是在拍无极么?
大脑空白,浮出来的却是这般无厘头的念头。
身体一重,我被他挟着落到屋顶上。顺着腰上这只雪白的袖管往上瞄去,叶倾歌静静望着我,眉眼似乎哀伤,一转眼,却又似乎是淡淡的。
我骤然发现,他那双流光飞舞的眼睛,其实我一直没看懂过。
“放开!”我回神推开他。屋顶倾斜,我摇晃了一下,被他牢牢抓住。我反手再次甩开,喝道:“本贝勒命令你放我下去!”
他不动,于是我冷笑:“不放?好呀,那我们就一起摔下去,看谁摔歪脖子谁摔断腿。”
叶倾歌抿唇,无奈地送我回地面。
“小仁……”他终于开口,如斯低哑,欲说还休,让我不得不联想起以下桥段:
——你听我解释。
——我不听。
——我让你听我解释!
——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!
我捏紧拳,打定主意要是叶倾歌敢这么雷人,我一定PIA飞他。
“我是骗了你。”还好,他没那么狗血,“如果我告诉你真相,你还会跟我走吗?”
我眯眼看他黯淡的面容,微微勾起嘴角:“叶庄主神机妙算,还用问我吗?”
视线飘忽开去,我忽然很想大笑。原来就算亲密如此,我们也不曾互相了解。
一阵阵的酸苦漫上来,明明抽痛得想落泪,却控制不住地冷冷嗤笑,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刺激过度神经出问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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