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易又一次回到妙玉阁，在密室会见了巧巧。
巧巧望着他的表情复杂极了，尤其是李易额间的那缕白发，更是让她心绪难平。
她收起了对李易的轻视，涩声说道：“我没想到，你竟然真的能杀王烺。”
距离王烺被杀之事，已然过了数日，以巧巧的耳目，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。
“没想到你竟然想到林夫人这个棋子，我原以为她只是一个弱质女流，没有利用价值，就连王烺也没有在意她的威胁。”
李易面无表情：“她不是棋子，是个苦命人。”
巧巧没有与李易争辩什么，直言问道：“你来找我，所为何事？”
“我要离开平棘县了。”李易道。
巧巧坐直身子：“你要去金陵吗？我可以为你重新安排车马，路上一定安全。”
巧巧留在平棘县就是为了李易，如今李易要走，她自然是要跟去的。
李易摇了摇头：“我不去金陵，我要去华山。”
“华山？”巧巧一愣，“你要去参与扶摇子的华山论道？”
李易否认道：“不，这次能够杀掉王烺，我是借了萧乔儿的力。我要先还她的情，去上京破案。”
巧巧微微颔首：“那你的意思是，破完案再回金陵？”
“没错。”李易道，“所以，我希望你能带着我娘先一步去金陵，我会尽快找你们会合。”
巧巧叹了一声：“上京，比起金陵来，是一滩更脏更乱的泥沼。只怕你去了，就会泥足深陷。
至于华山……呵，那更是一滩浑水，如若可以，我劝你还是直接回金陵的好。去了上京，你顶多是九死一生。
华山的话……我怕你回不来。
如果你顾忌萧乔儿的势力，我可以号召暗夜的人帮你。”
暗夜，是风恹儿培养的组织。
李易没有理会，他站起身：“我娘就拜托你了。”
看他样子，是要离开了。
巧巧一奇：“你还不去看看她吗？这些日子她很担心。”
“不去了，我娘心思重，我若一人去了，只怕她会追问阿慈的事，我怕我瞒不住。”李易捏紧拳头，将额间的散发拨在耳后，“有你照顾她，我很放心。”
巧巧又道：“那关常和郑炳呢？他们这些日子一直在沿河搜寻甘慈的踪迹。”
李易眼帘耷拉下来：“替我谢过郑大哥和关常的心意，我家中的余财可尽数交给他们。让他们不要再找了，前几日找不到，以后就更不可能找得到了，白白浪费工夫。”
说罢，李易快步离开了。
巧巧深吸了口气，她发觉，这次见面，李易似乎变了很多。
她目送着李易离开，好久之后，她才意识到，李易到底是哪里变了。
他，变得不会笑了……
李易出了妙玉阁，萧乔儿就揽住了他的肩膀。
“老恭，交代完后事了？”萧乔儿笑着说道。
李易斜了她一眼：“如果不会说话，不如不开这个口。”
萧乔儿哼了一声，用生硬的字眼说道：“我汉话说的不好，你多教教我，就像我之前教你练刀一样。”
“好。”
“像之前一样，学累了可以直接睡。”萧乔儿补充道。
李易翻了个白眼，挣脱了萧乔儿的手。
萧乔儿生气了，握紧了拳头，恨恨道：“早晚让你心甘情愿地被我睡！”
她哼哼着追了上去，却发现李易停在一只卖面具的摊子上，望着一只狐狸面具恍惚出神。
萧乔儿丢下几个铜板，将面具抓过来，递给了李易：“喜欢就说，我还不至于委屈了我的面首。”
李易没有拒绝，将面具戴在了脸上，遮掩了脸色。
“戴上面具的话，就可以笑了吧？”萧乔儿小声嘀咕着。
李易试了试，没能成功。
他望着欲坠的夕阳，展开双臂，让余晖打落在身上。
余晖不暖，驱不走身上的寒。
沉默许久，李易忽得开口：“李易，已经死了。”
萧乔儿轻嗤一声：“屁话，那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？”
李易静默片刻，认真道：“我现在是李·钮祜禄·易！”
“什么？”萧乔儿没能听懂。
李易的肩膀不住耸动，他猝不及防地笑了。
“莫名其妙。”萧乔儿没好气地踢了李易一脚，“你现在是李·面首·易才差不多。”
李易顺手抓住萧乔儿的腿，将她扛在了肩膀上。
“你疯了！”萧乔儿注意到路人的愕然眼神，气得直打李易的肩膀。
李易反手对着萧乔儿的翘臀还了两巴掌，他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主。
萧乔儿恼怒不已，可望着路人们惊愕的眼神，她到底还是绷不住了，不敢抬起脸。
“你这是往哪儿去！”她掐着李易的耳朵，用生气的口吻问道。
李易抬起头，望着西边的落日，高声说道：“华山！”
……
“姐，你就让我去华山吧！”
“不许！华山是非太多，你武艺太差，去了和送死无异。”
“我就是看看，此次华山论道，群贤毕至，高手云集，若是去了，必然能大开眼界。”
“依你的性子，只怕会大惹麻烦！”
“姐，你不用担心我……”
“谁会担心你？你死不死的无所谓，我是怕你牵连了穆柯寨！”
“……姐，我不报名号不就得了？”
“不许就是不许！”
“你不让我去，我还不能偷着去？”
“你只要敢去，我就打断你的腿！”
“……”
一阵吵闹声中，甘慈艰难睁开眼睛，她疲累地睁开眼睛，注意到自己身处在一间马车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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