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三十,戌时末
惊鸿殿大门紧闭,值守在门外的弟子不时对视一眼。
这么晚了,掌门的诸多长老竟还在议事。
以往每年的大比结束后,也没见这么重视过啊。
难道是因为那方羡的原因?
殿内
烈文彦一身暗红长袍,于高台负手背门而立。
各堂长老在台下两侧列席而坐。
夏山河正在堂下手说话。
“......除了先前通过鉴心镜检测的长老外,刑堂这三天已将宗内所有人都筛了一遍。”
“此次查出身带蛛纹者,有亲传5、内门弟子18、外门弟子34,总计57人,皆已被收押看管,各级执事中未有任何发现!”
“另外,胡铭三人和其自尽的三位老仆,身上都没这种蛛纹。”
烈文彦早就接到过夏山河的私下禀报,待其讲完便淡淡开口,“都说说看。”
政事堂长老徐秋海一下就听出了里面的问题。
长老、亲传、内门、外门皆有内奸,独独各级执事没有,这明显不可能!
稍作思索后,他缓缓起身出列,向烈文彦拱手揖了一礼,转身问向夏山河。
“夏长老,这57人中,最龄最大者几何?”
“26岁!”
得到答复后,徐秋海又问向录事堂长老谈清守,“谈长老,本宗最年轻的执事岁几?”
谈清守稍作思索,回道:“35岁!”
“自乾元五年起,进我刀宗的弟子最大者岁几?”稍顿,徐秋海又补了句,“除了洪景。”
谈清守抚须低眉,陷入沉思,过了许久才回话。
“除洪景外,直入亲传的只有长老廖清文的弟子,入门时15岁。”
“至于外门那边,入门时年龄最大者12岁,是乾元九年的事。”
“有劳二位。”徐秋海向谈清守和夏山河揖手道了声谢,又转身向烈文彦拱手道:“启禀掌门,徐某有两个猜测。”
烈文彦缓缓转身,“徐长老请说。”
徐秋海躬了躬身,才说起他的猜测。
“其一,这种子母盅只有子盅才会在身上形成蛛纹,而母盅不会,所以胡铭等人身上未有这种图案。”
“但徐某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小,毕竟那三个自尽的仆人身上也没有蛛纹。”
“其二,这些轩细......是两批人!”
“年轻的这批都被种了盅毒,极可能是赵均继爵景王后培养的,而像胡铭这般年纪大、且没有蛛纹的,说不得就是老景王的安排了!”
“而且......”
烈文彦明白他的意思,甚至殿内的一众长老也都明白他想说什么。
各级执事中肯定还有不带蛛纹的内奸!
可之前以鉴心镜检查四百长老就已有些伤筋动骨,现在要是再将千余执事过一遍......
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!
殿中一时间针落可闻。
嗯?
烈文彦突然抬头看向殿门,堂下的长老们慢了一拍。
徐秋海抬眼向烈文彦请示,见对方点头后,他转身拂袖,殿门无风自动,带起沉闷的声音缓缓打开。
一个身着执事衣袍的人正好现在外面,其身侧还有洪景。
那执事立马在殿外拱手躬身。
“启禀掌门,轩郎峰洪景持其峰主手令,于政事堂求见掌门,言有要事上禀!”
“进来吧!”烈文彦淡淡开口。
待洪景进来后,殿门被一长老挥袖拂上,再次紧闭。
“何事?”烈文彦问道。
洪景躬身回话,“启禀掌门,弟子有重大发现!”
“说!”
“弟子刚才得知,这种子母盅名为五阴盅,出自大焱西南地区的西天山一带,据说极难培育。”
“而大焱信国公世子麾下有一只暗卫,皆被种了这种五阴盅!”
洪景话音刚落,殿中就响起了窃窃私语。
“大焱?”
“这幕后之人不是姬均吗?怎又扯到大焱信国公那边了?”
“他娘的,不会是姬钧和大焱那边有勾结吧?”
“......”
“肃静!”徐秋海低喝一声。
待殿内安静下来后,他问向洪景,“情报从何而来?”
“万宝阁中有一掌柜曾欠了弟子大人情,一直在帮忙追查这种蛛纹,弟子刚刚从阳崇万宝阁回来。”
徐秋海点了点头,万宝阁虽说不参与江湖纷争,但偶尔卖卖情报的事他是知道的。
当即问道:“可还有其他情报?”
“不知徐长老问的是哪方面?”洪景有些疑惑。
一旁的熊万石粗声插话,“就是这五阴盅的母盅,会不会在人身上搞出那蛛纹。”
洪景顿时恍然,回忆了一下姜永卿的回信后,点了点头,“会!”
熊万石立马嚷嚷起来:“那就真是两批人了!狗日的景王府,还扯上了大焱那边的国公,怕是前几代就了有谋反之心!”
两批人?景王府要谋反?
洪景听得一头雾水。
“不大可能。”外联长老陈守拙开口说道:“老景王可是被大焱的人刺杀身亡的。”
熊万石立时反驳,“说不定是那老家伙本就要死了,装作被刺而亡呢?当年六七个边境王遇刺,就死了他一个!”
说着说着,他脸上突得一肃,心中泛起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,当即转头看向洪景。
“可知那种蛛纹是什么时候成规模出现的?”
洪景虽不明其意,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:“是最近20年左右的事。”
熊万石立时看向烈文彦,“掌门,老熊有个大胆的想法。”
他这会脸上憨态全无,显然是猜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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