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这李奕之后,钱易又将屋内其他几位都做了一一介绍,也让陈云甫切实感受到,为什么钱易会说,这些人的府上对他陈云甫的仕途会大有裨益了。
吏部的、户部的、刑部的、大理寺的、太仆寺的。
三部两寺的要员之子可谓是都来了。
这也让陈云甫对钱易有了新的认知。
能组织这么一个局,钱易也不简单啊。
一个国子监官员的儿子竟然能有这么大能量。
不过想想陈云甫也就释然,国子监拥有全国最高学府兼教育管理最高机构的双重性质,那自然是最容易培养出门生的显位,钱易的父亲钱有差和朝廷大员关系密切也是正常。
“见过几位兄台。”
陈云甫在钱易的介绍下一一与这些人见礼,除了那李奕,其他几人都还是很客气的回礼,亦是热情攀谈。
毕竟他们也只是家里老爹牛气,而陈云甫可是凭自己。
十四岁的正八品官身,放眼大明朝开国十六年,还是头一位。
大家伙都落了座,那钱易便跑出去招呼上酒菜,还主动替陈云甫解围道:“云甫老弟岁浅,不便饮酒,今日就由我钱某人代劳。”
陈云甫心里对钱易稍微多了些好感。
酒虽然躲了过去,可随着饭局的进行,一个名叫伍峥的又提议要吟诗作赋,这一样让陈云甫头疼不已。
吟诗作赋?
这谁会啊!
你要说穿越到汉朝,陈云甫还能剽窃几首唐诗宋词,可这都到大明朝了,还剽窃个屁。
现代诗陈云甫倒是也记着不少,甚至可以说将一本《伟人诗词》背的滚瓜烂熟,但陈云甫可没那脸皮剽窃。
所以,坐蜡吧。
“几位见谅,小弟早前一直在天界寺出家,若说佛经宏法还算略知一二,这吟诗作赋就实无颜面班门弄斧了。”
陈云甫告罪一圈,直道惭愧。
“哦?云甫之前竟然是出家人?”伍峥一挑眉毛,面上更是不可思议。
本以为陈云甫应该也是权贵子弟,谁曾想竟然是和尚。
一个小和尚还了俗,还能做正八品的都察院照磨,那可更是不得了。
李奕总算是正眼打量了陈云甫一番,心中若有所思。
“既然云甫不精于诗词,那咱们今日就只当是一顿便饭,就不搞那些虚的了。”钱易即时开口,得到了众人的附议。
这一刻,陈云甫心里对屋中几人好感又添三分。
这些个二代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,具是些刻薄骄横之人。
相反,还都很晓人情。
“那就多谢几位兄长高抬贵手了。”
陈云甫拱手道谢,言道:“小弟惭愧,扰了几位兄长的雅性,他日当劳烦钱兄代引,由小弟做东请几位兄长吃顿便饭。”
“好好好,那便这么说定了。”
几人都含笑应下,而后便转了话题聊些风花雪月之事。
一场饭吃的很是轻松,陈云甫早前怀疑的、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,亦是心情舒畅的很。
直吃到亥时末,明月高悬之际,这顿饭才算结束,几人喝的稍带醉意,那伍峥嘿嘿一笑,提议道:“要不咱们去那揽月楼再喝一场?”
陈云甫初时还不甚明白,但看到钱易等几人都一脸的暧昧笑意,心里便明悟过来。
估计这揽月楼应是金陵城中一风化场所。
你们就拿这个考验干部?
“云甫不如同去?”钱易把住陈云甫的手腕,嬉笑道:“公务冗沉,颇费心力,何不寻乐一番。”
“别别别。”陈云甫忙将手抽出来,连连摇头道:“明日还需一早上值,几位兄长自便。”
钱易又劝了几遍,陈云甫都咬口不愿,最后还是那伍峥说道:“既然云甫不愿,那也不好强求,时间已晚,云甫也早些回家休息吧。”
“小弟告辞。”
陈云甫落荒而逃,身后几人爽朗一笑。
等到陈云甫的背影完全消失后,那伍峥脸上的笑容顿去,变的阴郁起来。
“这陈云甫酒不吃、妓不嫖,只怕也不爱金银钱财,钱兄,咱们能把他拿下吗。”
“那翁俊博在浙江到底还牵扯了哪些人,案宗全在照磨所里,不把他拉下水,咱们永远不知道案件的情况。”
刑部侍郎杨汝贤长子杨杰冷声道:“再不抓紧将尾巴扫干净,就该出事了。”
“这事由不得他。”
李奕终是开了口,脸寒的可怕:“若是不从,就除掉他。”
这一句话惊到了钱易,忙开口道:“李兄,这陈云甫可是......”
“我知道,早前替先皇后守灵的那个小和尚嘛。”
李奕整了整襟口,迈步前行,言道:“除掉一个小小的照磨多的是手段,刺杀?咱们还没到那一步呢。”
几人对视俱都点头。
夜色愈浓,萧瑟的秋风开始呼啸。
亦在这一夜,一名小太监自皇宫而出,敲开了邵质府上大门。
“邵御史,皇爷召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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